异闻录:鬼神-阴阳启序3-8 王语明抢雨晴遭阻,道衍暗算曜灵终卒_环球热文
次日,上学。
曜调整了一下状态,如往常一样来到了学校。忽然,无轨在旁边肘了他一下,“你们这个学校里,有修道者,而且有三个。”
“三个?哪三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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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指给你,你提防一下,有两个我能挡一下,还有一个你得自己想办法解决。”
“行……你指吧。”曜看向无轨,无轨挨个指了出来,曜愣了一下,“都是我班上的?文政是我同桌,阴灵下三,玉琼……他怎么卷进来了?他……破桎下一,不稳固……别人给的临时境界吗,有传承的?叶辽……鬼王!”
他愣了一下,自己最好的三个朋友,竟然全进入了鬼神之界!
“那个叶辽,是叶家的天才,出生就是破桎中层,八岁鬼王,如今是鬼王上二,很强,但是……他修不了族内的招式,曾经进过一次宗族禁地,后来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实力大增。文政估计是个小道士了,看法术应该是传自李铮那一派的,李铮是第三大道摆摊算命的,道法瞎学的,他们是那种独立于道法协会和官方调查组之外的散修,没必要在意。至于玉琼……他的至阳之眼曾经被李长安借走过,估计是还人情了。还有……他身上有纯阴女的气息,我觉得可能他会是李长安所选的代理入局者。”
“现在让他入局……太危险了,破桎也太危险了。先不提他的事,文政……我了解的不多,怕打草惊蛇反而让她入了局。至于叶辽……按照我俩的交情,大帮手这不就来了吗。”
“叶家入局吗……到也是个好主意,只是别让叶家那些老东西知道了,又盯上你。叶辽在他们家族里的话语权很少的。”
“明白。”
上课坐下,他环顾了一圈,他右边同桌是文政,左边则是名为范雨晴的女生,叶辽和玉琼在他的右前方较远的地方,无轨已经去和叶辽交涉了。他的左后方不远不近处是王语,只知道是个大官王曲的儿子,曾经仗着自己是大官的儿子试图强占范雨晴,被文政给拦下了。那几次他基本都在场,但是都选择了无视,这也使他不断地自责自己的懦弱。忽然,他想起来,王语曾经提起过,他的爷爷叫王道衍。
“王道衍吗……”曜喃喃自语,“或许他的倚仗并不是王曲,而是王道衍……他可能也不知道王道衍的情况,但王曲一定知道。也就是说,王道衍在C市借着自己的鬼神界能力已经侵入了政务……有意思,可是这样的话……他的修行,他的情报都会被政务所干扰,或许……他会不自量力地入局,然后死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谁手里。我可以去捡个尸。”
他转头看了看王语,“当然……如果提前出了什么意外……或许我能提前找个借口,先把他杀了。我和无轨联起手来,提前布局,对上破桎下三有八成胜率。”
中午,课结,他出校回家吃饭。忽然,他看见王语远远地跟在同样回家吃饭的范雨晴背后。他知道范雨晴跟他住在相邻单元,也知道楼里没有监控,他皱了皱眉,换了一条路,再一拐,又不远不近地跟在了王语后面。直到那个上坡,他加快脚步,两下翻过围墙,先两人一步进了院。
“给他一棒槌,推到文政身上,王道衍不可能杀文政,那便能引起王道衍和散修那便的矛盾……嘶……这么算计朋友是不是不太好……算了,杀了王道衍对谁都好,她会理解的。只是今天我出了一次头……王道衍要是发现了,聪明点就能想到我实在针对他而不是英雄救美,那样的话还得换计划……”
等到了楼下,曜走小道绕到楼后面,从书包里掏出诺基亚,打开录像放到了三楼,他观察过,那栋楼只有三楼的所有户门上都没有帘子或者窗户,也只有三楼的拐角没有放杂物,也就是说,三楼是最好的动手地点。他不打算提前揭发,他要等到王语动手,再录下来,算是他老爹的一个把柄,送到文政那里去,避免事后再被针对。
随后,他再绕回来,范雨晴走到院门口时正好看见曜搬着一桶水从快递站走出来,而王语进远门时正好看见曜走进单元门。
在死角等了一会,王语走过了他的单元门,他没有上楼,而是将自己的不锈钢水壶默默地灌满。过了一会,他听见了范雨晴的尖叫声,没有立即行动,而是数秒,等到这个时候,合理情况下他已经到了四楼,那么他必须得从四楼下来。四楼听不见那一声,他在一楼才能听见,这个可以用听力好解释,但他如果跑的太快,反而容易起疑。
现在,他到了一楼,然后他转身向着隔壁单元跑去,故意放轻脚步模拟了文政的体重,并顺着边擦到了自己设置的录像死角。那时,王语正将范雨晴按到了墙上,范雨晴一蹬,王语后退了一步。
“我爹是王曲,你这贱人真觉得自己反抗有什么用……”
话音未落,他便退到了预定位置,一切都卡的刚好,就像是他的头自己出了录像范围,撞上了曜的水壶,而曜在那之前便扔出了一堆石子,刚好命中自己的诺基亚,使得它一阵颤动。
砰的一声,王语倒地不起。曜从死角凑过去关闭了录像,收起诺基亚。
“没事吧?”他看向范雨晴,“这种人就是欠打,他爹是王曲怎么了?他爹是特朗普今天也得吃我这一棒槌,这都什么时代了,还搞这玩意?”
范雨晴刚刚倒在了地上,她爬起来,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。
“谢……谢谢……”
曜笑了,“没事,额……别跟他说是谁干的,让他自己猜去吧,最好多拖几个人下水,让他爹难搞,指不定就暴露情况被人扫了。”
范雨晴还没反应过来,曜便拖着不知死活的王语下了楼,一路上王语的头不断地碰撞着楼梯发出彭彭的声音。过了许久,范雨晴腿一软,又倒在了地上,大哭。
曜一阵苦笑,“唉……换做以前……我可能就不会出头了……或许袖手旁观吧……今天范雨晴你也是运气啊,他爷爷想整我,我只能先对他孙子动手了。我真不是什么好人……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……我也是在利用你啊……不然为什么我会到的这么晚?唉……还是个懦弱的人啊……如果我没提前准备好……今天你惨了……”
他将王语拖到了楼下,抬头看了一眼被王曲派人提前遮住的监控,“布局的不错,下次记得多遮几个,我就能把他拖到文政家门口了。切,废物,还从政?这边建议出门左转农业部负责下乡视察,一个地视察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那种。”
“啧,不会骂人,攻击力有待提高。”
下午,他回到校门口,正好撞上文政。他笑得很灿烂,打了个招呼,有些心虚。
文政也打了个招呼,“你心虚什么?”
“啊?”曜愣了一下,“我曜做事坦坦荡荡,有什么可心虚的!”
“路上我看见王语躺在地上,是不是你干的?”
“我哪儿敢动他啊……”曜一脸无奈,“他爹是王曲诶……”
“懦夫。”文政骂了一句,“欺软怕硬。”
“我……”曜有些垂头丧气,“骂吧,算了,我也服。我比较贪命,贪安宁,不会出头更不会舍己为人……唉……我就是个懦夫,习惯了。”
文政想了想,“未必,你也不是格局眼界小的人,也有底线,指不定有一天……你也忍不了的时候,你准备好了,强弩蓄满力了,或许……能改变这个世界。”
“是吗……”曜摊手,“算了,先上课去吧……”
到了下午,文政出了门,走进巷子里,却进了鬼域。她抬头,却看见王道衍站在远处,背对着她。
“王道衍?你做什么!”
“动我的孙子,你也真是活腻了!”王道衍转身掷出一柄白剑,那白剑化成无数幻影向文政刺去。文政抬手抓住一柄青蓝长枪,却没有格挡,而是翻身闪过,随后盯着王道衍,“王道衍!你还真敢伤我不成?道法协会和散修本就不对付,你是想要激化矛盾吗!”
“呵,矛盾?在绝对的实力面前,矛盾都是可笑而没有意义的。”王道衍笑了,笑的很大声,“一会就要下雨了,你不是局内之人,我没必要和你纠缠,杀了就杀了,怎么,李铮那个破桎下一还能打得过我不成?”
“啧……麻烦死了……”
忽然,一道紫光闪过,斩破虚空,文政还未看清,一个人影转头将文政一脚踢出了鬼域。
“李长镜!你也想来分一杯羹?”
李长镜强忍着杀了王道衍的冲动,“怎么,不同意?”
“呵,等我拿到了那破局一子,再来取你狗头!”
李长镜扶额,“唉……走了走了。”
随后,他转身斩虚离去。
……
……
……
曜走在街上,下雨了,整个世界都灰蒙蒙的,很压抑,他不喜欢这种感觉。
他要去买点吃的,顺着街道走着,思考着。天还没有黑,理应还亮堂,但是雨雾已经逼迫的那些店家不得不打开了等,倒是有点夜晚的感觉。他举着伞,缓步走着,思索着这一切。时间慢了下来,这个周末他一直在不停地接受着新事物,被逼迫着前行,提升自己。现在静下来了,回首想想,才两天啊,他就已经离开了人间,独自摸索着前人所没见过的路,成为了一场他根本无法触及之局的中心,杀了一个人。
他到这一刻了,才终于感受到了正常人该感受到的茫然,恐惧,以及亢奋。
可是很快,他压下了这些情绪。他知道,这对他而言没有意义,哭泣,呐喊,幻想,都没有任何用处,他要做的是一步一步走下去,坚持下去,如果在哪一步停下来休息,或许这辈子都起不来了。
他很想哭,又很想笑,他甚至怀疑这些都是他的幻觉,但是他又否认了这种可能。
他信不过别人,小六,无轨,李长镜,甚至那几个朋友,甚至他的亲人,他无时无刻不在猜忌着一切,又否认着一切,所以,他更信不过自己,他不敢将什么事情交予他人处理,不敢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任何人,却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自己那么多的弱点。所以最终,他处事只能选择一退再退,或是尽自己的全力筹划好一切赶尽杀绝。所以他是一个老实人,老实到什么事都要试图办好,如果没有万全把握,他绝不会主动出面。
他的观念里,如果别人做错了,他去指出错误,却又没有解决方案,那就是他错了,如果因为别人坑了他,而他没有意识到,那也是他的错,就像是狗要咬他,他不躲,那不是狗的错,更不是狗主人的错,而是他的错,或是说他在街上被人打了一顿,那么没有避开或者没能反击成功,也是他的错吧。如果错的是整个世界,那这和错的是他没有任何区别,因为他改变不了世界。
他总是要权衡利弊,因此,他过度的寡断。他总要将错误归结到自己的身上,因此,他不敢去出头冒犯别人,他怕失败,更怕出错。
但是……这样畏首畏尾……真的对吗?
雨纷纷而下,他要出门,就必然会被淋湿,就算伞,也遮不住每一个角落。
不出门……又怎么活呢?
思索了一会,他让无轨先藏起来。
“为什么?”
“我有种不好的预感,但是……如果真的遇上什么大事了……今天……我想试试自己解决……”
“你在抽什么风?飘了?”
“没有,我只是觉得……或许……我没那么胆小吧……”
“怪了,你杀人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怂这么优柔寡断。”
“我非要说我打算阴那些准备黄雀在后的人你才信是吧?”
“服。”
“我让你带在自己空间里的铁砂和符文,带了吗?”
“那是必然的啊!那可是你的战斗手段诶。”
忽然,曜看见王语带着王曲朝他家的方向走着。
“这不就来了……”他转头低声提醒无轨,随后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。
“曜?呵,你怎么在这儿?”王语满脸堆着笑,朝曜走了过来。王曲迈开步子挡住王语,拍了拍曜的肩膀,“小兄弟,你就是王语说的那个曜?听叔一句劝,没必要的事别瞎掺和,省的断了自己的前途,是吧。”
“你这是干什么去?”曜转身看向王语,王语双手背在身后。
“啊……我们出来散步,没什么事。”
“那……你这是去哪散步?”曜退了一步,暗劲震了一下王曲。
“从前面左拐,回去。”
曜想了想,莫非真是他多疑了?王语今天中午动手失利,下午王道衍应该找了文政,听无轨说有鬼王救下了文政,但在鬼域里不知道是谁,而王曲似乎并不知道王语被打了的事,不然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,大抵是王语跳过父亲直接告诉了爷爷。
“那我不打扰,我先走了啊。”
曜挥了挥手,转身继续向菜店走去。
雨还在下着。
曜思考着。
“是我多虑了吗……”
忽然,他意识到自己忘记了某些东西。
王语平时习惯将双手放在前面,今天却背着双手,他拿着什么?
王曲那句话……他本以为是因为今天中午的事而到处提醒别人,可是后面他已经否定掉了,却忘了前面那句。那么……他说这句话,就代表着他们一定有目的,不是出来散步。
“文政……还是范雨晴?”
“不对!”他终于醒悟过来,他的优柔寡断差一点又葬送了他。
纠结是没有意义的,关键是追上他们。
追上他们之后怎么办?说什么?怎么反制?
他又陷入了迷茫。
不对,先追上再说!
他转身扔下伞就跑,向着那父子的方向猛追。
“算不算爷们了,没一点血性!”他暗骂了一句自己,脚步有些凌乱,却仍然在纠结着,如果没有对策就追上去,那真的会很麻烦……
“范雨晴……文政……中午王语被打了……就那这件事当切入点……”
忽然,他意识到,视野内只有王曲,没有王语。
“什……”
他有种不好的预感,一步越过王曲,忽然,王曲出手猛拉了他一把,两人都差点摔倒。
“小兄弟,这么急匆匆的干什么去啊?”王曲满脸堆着笑,可是这一刻曜恨不能直接将他砍杀。王曲又开始说那一套东西,似乎想要将曜拖住,见曜无心听取,他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。
“小兄弟,我最后再说一遍,呵,为了个贱娘们,丢了前程,没必要。”
一句话,曜终于将一切串了起来,可是这一刻他却又冷静了。
“是……吗……”
他有些木讷,是啊,换做之前的他,或许根本不会回来追,就算是他猜到了一切,他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他今日揭发了这一切,可是谁会在乎?谁会替他出头?或许会有人喊两句口号,但很快它就会被忘记,而王曲?王曲得到一个不痛不痒的警告或是处分,顶天了平级换换位置,然后呢?然后王曲就会来针对他,会将他在C市的一切都处理掉。
C市很乱,他是知道的。
前途尽失,然后某天意外身亡,就为了一个当了一年同桌的女孩,值得吗?
不如……就像曾经被人霸凌的时候,就像曾经被人抢劫的时候一样,退一步吧,退一步,至少还能独善其身,至少不至于损失什么。
可是……
可是……
没有什么可是了。
曜挣开王曲的手,转身离去。
“识相噢小兄弟,算我王曲欠你个人情,以后有什么事我罩着你。”
没等他说完,眼前一黑,一柄不锈钢的水壶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头上。
“我恨李曜灵,非常恨他。”曜自言自语着,“恨这个懦夫,恨这个蠢货,也恨这个连救人都要迟疑不决的人……”
“所以今天,我不打算退了,我受够了。”
“我指定是疯了。”
曜没有在乎雨水已经将他打湿,一步一顿地向着院走去。
走到院门口,雨倾盆而下,像是要冲刷去什么,像是要遮住谁的视线,像是要劝谁离开一样,狠狠地砸在他的面前。
他睁大眼,终于看清了面前的景象。
王语根本就不是来抢人的,他是来杀人的。
他看见了王语所携带的东西,那是一柄手斧,镶着金边,刻着花纹,却也开了刃。那手斧被一个因亢奋而颤抖的手握着,滴着血。
他看见范雨晴了,她蜷缩在一个角落里,赤裸着躯体,身上布满了开放伤口和淤青,生死不知。
他看见王语了,王语站在雨幕之中,眼中一片猩红,脸上也青了一块。
“曜?你准备回家了?”王语转过头来盯着曜,眼神像刚猎取了血肉的狼一般,声音中压抑不住兴奋。
“嗯,我……”曜走向他,“我来看看你。”
王语趔趄着向他走去,顺路捡起了自己的腰带,“该说不说,你那同桌可真会玩……”
话音未落,他便举起了手斧,向着曜猛地劈下。
曜转过头来,径直盯着王语的眼。
那一刻,曜的眼神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。
他在看一个死者,或者说,一个万人唾弃过后被遗忘的土包。
他抬起手,轻轻一划,王语的胳膊便飞到了一旁。
“是啊……我那同桌……今天……死了……”
曜的话有些僵硬,动作也并不连贯,甚至有些失去平衡。
“你!你!我爹是……”
王语倒在地上捂住断臂,曜捡起了手斧,甩了一圈,看向王语。
“你……今天……也死了……”他的话渐渐连贯了起来,“我不会这么简单地杀你……今天……呵……有人说我杀性重……有人说我懦弱……你说……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呢?”
“我啊……我只是……忍不了了……所以……今天……你会死……”
“直接死了多没意思……呵……我会争取让你……死的……晚一些……”
曜举起手斧,径直扔到了王语的胯部,随后抬手一道电光将那里烤焦。
“不过……先得算算账……”
他走到王语面前,忽然笑了。
这一刻,他笑得很疯癫,就像变了个人一样,往日里那个老实巴交的曜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,是地狱里最深层的恶魔。
他走到了范雨晴旁边,探手试了试鼻息,没有,又试了试心跳,没有,再一看魂体,没有。
“六,你告诉我,人死……不能复生,对吗。那我能不能去把她的魂找回来?”
“地府结构森严,你进不去。况且她的承载体是先脑死亡的,根本没有回归的可能,至于成为鬼……那更是荒谬,因为这一带的阴气几乎全被你给用了。”
曜愣了一下,看了看手心,张开手,又握紧。
“所以……怪我喽?”
他又笑了,笑得前仰后合。
“是啊……是怪我……又是我无意间的行为构成了这场错误……是我害死了她……是我杀了她……哈哈哈哈……哈……我有什么资格找那东西问罪啊……本来就是我的错……为什么……又是这样……”
从小到大,他都在努力地避着错,可是却一次又一次地无意间酿成大错。
很多人告诉他,不是他的错,可是事已造成,追究他人的错误并没有意义了,于是他只能追究自己在事中做错了什么。这么推论,他从小到大,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错的。
今天,他犯下的错,终于足以杀死一个人。
“我的存在,就是个错误吧……”
忽然,他愣住了,清明了许多。
“错误……错误……是啊……错误……”
他抬起手,铁砂冲破了无轨的空间障壁飞了出来,将王语包裹,一寸寸绞碎。
他听见了王语的惨叫,看见了铁砂凝聚成的球体中渗出的肉沫和鲜血。他不在乎,他只是想有人来偿还这份罪孽。
“从小到大,所有人,包括我自己,都在怪罪我……”
“为什么,为什么罪孽不能是别人的,为什么……”
“我没有理由恨任何人,我只能恨自己……”
“但是……”
他咧嘴一笑。
“杀了你让我好受点,和恨不恨你,有什么关系呢?”
“我不想当好人了,我想当个恶人。”
“所以,请你更痛苦的死去吧,王语同学。”
王曲背着手走到了院门,转过来,却刚好看见曜散去了铁砂,雨幕冲刷在路上,似乎有什么黑红的东西流进了下水道。
“我儿子呢?”
曜没有回应,他走到了王曲身边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老哥,为了个儿子,把命丢了,真不值得。”
王曲愣住了,过了一会,他低下了头。
“你……杀了我儿……”
曜看了他一眼,王曲腿一软,一股不明的气味散发开来。
“不值,啊,不值……”王曲喃喃道,站在原地不敢动弹。
“识相噢老哥,以后再出什么事我杀你指定给你个痛快的。”
曜沿着下坡向下走着,眼皮越来越沉,他听不见一切,看不见一切,他只看见了雨幕,他只听见了雨声,他的脑海之中,范雨晴的尸体,带血的手斧,凝聚的铁砂,不断回响着,扰乱着他的意识。他快被逼疯了,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念头,他在无法控制地想太多可怕的,亵渎的事物,而他自己已经被这些东西烦扰了一辈子,在这一刻终于失控。
“闭嘴!闭嘴啊!”他一拳又一拳地锤击着自己的头部,可那些可怕的念头却无法抹消。
你也喜欢过范雨晴吧?看到她那个样子你心里就没有一点兴奋?你杀人是为了什么?都杀了一个了,转头再多杀几个无辜的人泄愤也没什么问题吧?你犹豫了很久呢,你是不是早就想到范雨晴会死了?你想她死对吧,毕竟你又得不到她?你为什么不用她的死算计谁了?怕了?
忽然,他听见了一声轻微的倒地声,思绪瞬间消亡,他僵硬地转头,看见王曲无头的尸体倒下,而王道衍则提着白剑站在一旁,举着伞,恍若神仙降世般潇洒。
“王……道……衍……”曜的喉咙有些干,“这都是你算计好的吗……”
“当然了, 小道友。”王道衍笑了,“我就知道,年轻人,冲动,肯定会为了范雨晴的死而心境波动,进入成为怨灵的吞噬阴气步骤。当然阴气不够,但我自然可以趁这个时候将我的鬼力灌注到你身旁的阴气里,间接控制你,然后,吞噬你。至于他?王曲,我的亲儿子,他就是个用来入局的棋子罢了。”
“但是……你也算错了一步……”曜抬头看着王道衍,忽然,一切思绪都安定下来了。
“小道友,别挣扎了,乖乖受死,还能少一分痛苦。我知道,你没那个勇气和我对抗的。”
“不,你算错的一步是……”
曜向着王道衍踏了一步,铁砂凝聚成大剑。
“你要干什么?反抗是没有意义的,你我之间……差距太大。”王道衍笑道。
“能不能听我说完话……我可没打算死在这里……冲动归冲动……我就是一个烂人,我可不会为了给别人报仇而丢掉自己的生命。”
“呵,想动手?那就让你看清我们之间的差距吧。”
“不,今天是雨天诶,氛围很适合伤感……”曜眼神一凝,没人清楚,一个疯了的人又突然正常了,究竟意味着什么。他缓缓开口,“也很适合……再加点雷电!”
他抬手甩出阴气,雷光爆裂,在雨点之间传导,被无限放大。他狂笑着,雷光将整个巷子掩盖。
“来啊!比比谁更能抗啊!”他超负荷运转着功诀,头如同撕裂般疼痛,本该在过量的电流下痉挛无法挪动的四肢却仅仅只是颤动着,然后向前走着,拖着重剑。
“生物电不是电吗!嘶……那……我为什么不能用这来增幅我的承载体?”
“你疯了吗!曜!快停下!你的承载体会坏掉的!”无轨高喊着,却不敢离开灵魂海,外面的电光他觉得就算是自己也撑不住,而灵魂海中也产生了雷暴与海啸。曜没有应答,只是不停地增幅着,甚至去增幅了大脑,清明了思维。
“过载了!停下!”无轨大叫着,“你真的会死!”
“我……自己……有数……”曜眼中电光闪烁,一切空间与时间在他眼中都失去了意义,他看见了王道衍缓慢的动作,看见了身旁雨幕化作沉雾,看见了远处每一滴雨,更看见了自己体内的经脉流转。
正在运功的情况下,他不能强行转脉,可是如果用纯阴经脉进行发功,没有已经开启的窍穴,无法运作。
“我可是……千古异数……”
转脉,拆脉,破脉。
他感知到自己原有的经脉近乎破碎,但他不在乎,他强行转换了经脉,一瞬间,纯粹的阴气向他涌来,功法被进一步强化,直到那铁砂重剑承受不住,迸碎后又重组,循环往复。
王道衍眼神变了,他看着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的曜,看着那如天神降临般的雷光,怕了,他怕曜真的能重创自己。
“别挣扎了!重创我又有什么用!你还是逃不过一死!就算你逃了我,你虚弱状态又逃得过别人?我看那李长镜就盯你好久了,我们两败俱伤,他必动手!你不如直接自杀归顺了我,省的痛苦,又得以轮回,岂不美哉!”
曜抬头,铁砂于右手处凝结成一个环绕他手臂的尖锥,才勉强维持住形态。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炸开了,但是他撑住了,他坚持着,因为,他的目标就在面前。
“我什么时候说……要重创你了?”
“什么?”
“我……是要杀你啊……”
曜一步踏出,整个人带着电光杀向王道衍,瞬间出了那一招,也仅出了那一招。
“可悲!”王道衍抬手凝聚剑阵,全力抵挡着,可是电光泯灭着剑意,尖锥破碎着形体,他这才绝望地意识到,他挡不住这一击。他想要逃,可是强大的电流将他禁锢在了原地。他想要自爆法宝,想要激发保命符箓,可是曜却在他之前,用纯粹的阴气提前引爆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,甚至渗透了他的空间袋,将其一同引爆。
“你疯了!不,我不能死在这里!”王道衍恐慌呐喊,挣扎着,抵抗着。
“原话奉还。”曜极端冷静地举着尖锥,终于,突破一切,将王道衍的身躯击碎。电光抓住那逃逸的魂魄,彻底碾杀。
C市道法协会与会者王道衍,魂飞魄散。
电光息了,雨停了,曜倒在了地上。
“你没事吧……疯了,全疯了!你都干了什么啊!”无轨跑到曜旁边,也不管风度直接跪下,探查着曜的情况。
“我……没事……就是消耗大了点……放心……一会要是来了谁……小六一刀砍死……”
“不,我是说你的精神……你……”
“我没那么傻,也不至于就这么疯了……”曜苦笑一声,“你看,好好的。事情已经过去了,仇报了,人没救下也不能复生……我自责归自责,不至于为了这个就把自己逼疯……我人没那么好。”
“唉……”无轨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能叹了一口气。
远处,李长安站在高楼上,看了一眼,叹了口气。
“结束了吗……果然……唉……”
他转身离去。
“李长镜,你看的人……还是需要些帮助的……我是说……心里。”
与此同时,另一处战场,李长镜转头一刀将唐渠的胳膊斩下。
“至于么,拦我这一次用了十二条命,那你就得到几个月才能复活了。那时候你可就来不及抢什么破局之子了啊。”
“让王道衍拿了总比你拿了好。”唐渠左手拖刀继续向李长镜杀去。
忽然,两人同时转头。
“结束了?”
“啧,后会有期!”唐渠转身想跑,忽然李长镜转身一个刀光将唐渠的头斩下。
“太弱了,估计再过一段时间曜都能杀了你了……”
他低头感知着什么,忽然,他抬起头来,斩开虚空,一步走到楼上,正看见准备离去的李长安。
“玄全,你说的……可都是真的?”
“怎么,这么担心你那个棋子?”
“不是……我……”
“没事,他还没死,战况我都给你转过去了,你连这都看不出来?”
“我……”
“啧啧啧,果然还是担心吧。”
“唉……李长安,你就对你那个棋子不灌注一点感情?好歹是你徒弟诶。”
“有时候情感会害人的,我可怜的弟弟,你不是早就看透了?”
“不,那个人……有些不一样。”
“怎么不一样?”
“他……我不知道为什么,他身上……有仙儿的影子。”
“呵,所以你打算给他大乾坤转换?”
“试试怎么了?大不了收他为徒。”
“啧,你不能因为他有仙儿的影子,就把他变成她啊。”
“他自己会选择,我只是给他一个选择的权利。小乾坤转换就足以让他登临鬼王,大乾坤转换……说难听了就是个恶作剧,或者说是用来满足某些心理的愿望的罢了。”
“他……大抵不会是这种人。”
“说不准,千古异数呢。”
“啧,当然,不排除他强行转脉那一下子……只有大乾坤转换能治。”
“那样的话……还是得看他的选择啊……”
“行了,你怎么跟他一样磨蹭了?再不去他真快死了。”
“走了。”
李长镜一句话落,转身跃下高楼,空中斩虚而去。
无轨正跪在曜身边,忽然感知到空间波动,猛一转身,却看见李长镜从虚空中走了出来。
曜打了个手势,小六便出现在了他身边。
“别打他了,他是好人。”随后又低声补了一句:“不确定啊……就是……你也砍不动他,不如别降好感……”
李长镜愣了一下,寻思着搁这儿等着坑我呢,随后面色一凝,快步走到曜身边,半跪掐住曜的手腕探查经脉。无轨小六都是一惊,鬼力探查经脉在故意的情况下是有毁坏经脉的可能性的。
“开放经脉,这是为你好。”李长镜低声说。
“就算不是,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反抗吗?”曜有些无奈。
“嘶……强行转脉……这个损伤不是一般情况能够治疗的……你的另一个经脉现在和你原来的经脉……已经水火不容了……啧,李玄全你个乌鸦嘴……”
“我……情况怎么样……”
“不乐观……”李长镜苦笑一声,“你……信得过我吗?”
“信不信得过……重要么?你能在这个时候来给我治治……我真的不清楚你的意图是什么。”
“唐渠,他能无限重生,但是连续重生次数越多,延迟就越长,强行取消延迟重生的话就会叠加到最后一次中,负荷很重而且被确认叠加之后就无法半途取消。他用十三条命拦住了我,我没来得及支援你……至于范雨晴……地府行动很快,她……她没有罪,或许已经轮回了,那就算是我们鬼王,也捞不回来。”
“抱歉……”
“你说什么抱歉!”李长镜有些气了,“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是你的错,懂吗!”
“抱歉……”
“你信不信得过我?”李长镜低声呵道。
“嘿……看在你劝了我那一句的份上……姑且信你……一回……”
话音未落,曜倒头就睡,鼾声如雷。
小六没什么反应,化作一个红色光球,也倒头就睡。
李长镜看向无轨,“这孩子……一直是这样的吗……”
“是,他如果不信别人,就会一直撑着……”
“这不好……”
“不管怎么说……我信你。”无轨笑了,“李家人还是很有信用的,这个我知道,况且他要是看到了自己的姐姐……那就更有可信度了。”
“你叫什么?”
“无轨,有无的无,轨道的轨。唉……不过……也不能排除这家伙觉得这是一场更大的阴谋的情况啊,他可能有点受迫害妄想症了我觉得。不过……很多时候他想起来这些事也就仅仅只是小小地提防一下,他自己可能都不会信。他跟我闲聊的时候说了,如果他觉得自己卷入了一场超级大超级大的阴谋里,那和没卷入一样,正常生活就行。反正没人在意他,他也不是世界的焦点。”
“现在……他就是……”
“唉……你想办法让他信你吧,一个周末一堆人坑他,他有点不信有好人了……”
“我尽力。”
李长镜甩了一个符,开出一道大门。
“这是去我家的门,我那儿有大乾坤转换术要用的东西,他先去那儿住几天吧,避避风头,回复一下元气。啊对了,虽然是鬼域但是也是独立区域,有网的,他可以给老师请个假。至于那些尸体啊什么的……道法协会自己就能收拾。专案组……这个我去糊弄就行。”
“你可真上心啊……”无轨苦笑。
“他通过了试炼,证明了他是值得我传承的人,我就能放心地收他为徒,放心地灌注精力和感情了。不然随便抓个路人一会死了,我图啥?情感再真诚也要建立在能力水平和物质交换上,就像我以前那个狗师父,天天喊着多在乎我,结果富得流油还一分钱不给我,那你说,他在乎我吗?要是我师父本来就穷,或者想要磨练我,都行,但是这家伙就是抠,我怎么信他?”
无轨捂脸,“也有道理……话说你师父不是让你杀了?”
“不然我哪儿来的钱?”
“你是强的。”
李长镜抱起曜来,走进门里。
他找了个偏屋给曜住,随后去整了点药。
过了许久,文政来到了战斗的现场,张大了嘴。
“啊?王道衍那老狗让人杀了?”
忽然,一辆黑色高级轿车停了下来,走下来一群人。文政看出,那群人手里都有枪械,而且压的是符文蚀刻子弹。
一个人走了过来,“同学,我们是异常专案组的人,”看得出来您也是一位修道之人,请问……您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?”
文政愣了一下,“我刚想问你来着……发生了什么啊喂!”
一些闲话:
这一篇是第一个高潮部分,也是……额……目前而言最混沌的一篇……曜的思想逻辑各位可以不深究,那是我几年前的思维模式,我想写的,是借助曜最终摆脱这种思维模式开始理解人生不再怪罪自己,来阐述我自己思想的转变。所以这一段写的很乱很难,也是因为曜的思想在后面是会改变的。我想写的,不是一个坏人变好,而是一个烂好人,一个懦弱的人,慢慢学会了坏一点,学会了疯一点,学会了有血性一点的故事,就像林教头一样。所以……在最后,曜不再过度懦弱或者过度疯狂了,不再非黑即白,不再退让与杀戮二选一了,缓过劲来了,那时候,他才是真正的成长了。
至于阴灵越级战破桎……后面书里解释,我不会在闲话里面解释内容上的东西,但是我会在这里说一些关于思想方面的问题。实话说这一篇写的确实太危险了一些……写网文真心不该轻易涉及思想层面的东西。唉,别被网暴了就行,各位同志就当看个笑话,千万别骂起来啊……额,不是说不允许提出错误与自己的观点哈,就是……唉我也不知道怎么描述好,就是别声讨起来啥的……辩论终究是促进进步的,就是别成了人身攻击和骂架就行。
要是看不太惯的,在这里我叠个甲,我就是想写一个林教头罢了,但是写的……不是很好,真心不是很好。
笑死,反正没人看,我担心什么?
受迫害妄想症轻度患者+1(bushi)
还有就是王曲到底是个什么官……这个并不重要,C市在设定上就是一个鬼界乱人间的地方,很乱,不能用它去推理整个世界。C市前面也说了,是一个理论上的直辖区域,同志们应该能看出来,王语以为他倚靠的事王曲的地位,实际上王曲靠的是王道衍啊。
差不多就到这儿吧,万字章,写了一天,不求赞不求啥,就希望各位能理解一下……懒得查错别字了,手机端修改也很卡……以后要是发现了我再改罢。
曜,他的名字和我就一字之差呢。
要不同志们猜猜?嘿嘿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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